中国出口管制法：自由贸易与精准出口管控

独家专访《出口管制合规报告》主笔人叶姝欐律师

北京德和衡律师事务所的高级联席合伙人叶姝欐律师表示，2020年COVID-19这只“黑天鹅”毋庸置疑严重冲击了全球化和自由贸易，2021年这个影响或许还将持续。本次疫情引发了对自由贸易和贸易保护的新一轮讨论和思考。

“自由贸易肯定没有制造病毒的能力，正如同，贸易保护也没有制造抗体的能力。”

“尽管封锁确实为现阶段各国重要的防疫应对措施之一，但是这个措施也只是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这类具有传染性的全球公共卫生事件的临时措施而非常态化措施。这次疫情反而使我们更加认识到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重要性。自由贸易为新冠肺炎重灾区的疫情防控赢得了时间。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给世界各国带来的便利和益处是显而易见的也是大势所趋。新冠肺炎这只‘黑天鹅’飞走后的一段时间内，也许，自由贸易会需要一段‘康复’时间。但是，疫情过后，相信自由贸易仍会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自由贸易时代出口管制的重要性

“但是，自由贸易绝不能毫无边界和限制，这是国际共识。诸如核武器、军民两用化学品、军民两用生化技术、濒危野生动植物、文物等，各国既有权力也有义务去限制、管控这些物项的出口。通过对不同国家出口管制法律法规的调研，我们认识到，很多国家在鼓励自由贸易的同时也都出台并持续修订其出口管制法律制度，根据国际义务要求和本国国情及国家需求精准出口管控，从而使贸易的自由成为‘法律下的自由’，以规范化的制度鼓励并保障自由贸易的发展。我认为，中国2020年12月1日生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口管制法》也是顺应了这样的趋势。”

叶律师进一步解释说：“精准管控可以让我们清楚地知道哪些（物项）应该在出口管控范围内，而哪些可以自由贸易。但是，出口管控的重点在于管控特定物项。这些物项可能是硬件，软件，技术甚至服务。但这些物项可能会很快更新换代，因此或将导致某些受控的物项已经无须再列入管控范围。与之相反，一些快速研发、市场化的新产品、技术也会需要被快速识别其构成和功用，以判断是否需要对其进行适当的管控。一个功能完善的精准管控制度需要保留足够的灵活性，这样才能快速高效地及时更新受控的物项、调整管控范围。”

不同国家出口管制

在谈到中国、美国和欧盟的出口管制时，叶律师说，它们之间的一个重要相似点是管制方式， 由于“出口管制最终需要实现的目的是管控物项，所以为使管控更清楚准确，当代主流管控方式大多是清单管制+许可审查+主管机关结合快速变化的环境和管控需求而灵活进行的临时管制。这样的管控方式就更需要有统一、协调的出口管制整体体系，12月1日生效的中国《出口管制法》正式将此前与出口管制相关的已经施行的行政法规和规章，全部统一归类到一个系统化的出口管制法律体系中。”

 “下个月开始，2021年2月，我将与汤森路透合作动态发布一份《出口管制合规报告》（该报告），内容将持续更新。”叶律师表示。叶律师将通过这份报告动态介绍和更新中国及其他各国的出口管制法律、法规、合规要求、案例解析等，目前报告已覆盖包括美国、加拿大、德国、法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印度、马来西亚、泰国、新加坡等国家。

当谈及撰写这个报告的初衷时，叶律师表示她对那些确立当代出口管制制度较早的国家，在制定、修订其本国出口管制法规时的初衷、制度变迁的决策因素、不同时期的管制目标及保证管制目的实现的管控机制等方面的历史非常感兴趣。她认为 “学习和探究一套可有效运行的出口管制系统的建立过程是十分有趣的。从出口管制法律的发展历史中我们也能发现全球化的影子，例如各国出口管制法律法规中也融入了各种国际公约下的义务。” 叶律师也会将这部分的研读成果部分呈现在《出口管制合规报告》中。

企业迫切需要遵从出口管制

叶律师说，现在企业面临的挑战是要及时掌握、理解并遵守管控要求，尽快落实符合企业自身实际需要的合规运营模式，但是由于过去很多企业缺少贯彻合规体系的动力，想应对这样的挑战并非易事。

“企业面临着两难选择：他们确实希望在业务运营中更加合规，但合规对企业而言还是一个相对新鲜的概念，许多中国公司确实希望有一套合规系统，但很多公司并不了解自己企业将从合规中获得哪些收益，因此企业也很难评估应该为一套合规系统付出的时间、投入的人力资源以及当一套合规体系完成后企业应该期待的有效成果。”

那么，企业如何为遵守《出口管制法》合规做好准备？

叶律师建议，自动化是确保公司遵从法律和合规要求的重要工具。“筛查非常重要，即使不考虑法规的相关要求，了解谁是可靠的合作伙伴对于公司的健康（发展）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有益的事情。”

“如果您的合规系统中没有内置具有及时性和准确性的筛查系统，那么即使因交易伙伴的不当行为或违约行为而导致您的企业正处于法律风险潜伏期，您或许都无从得知具体风险为何，也更加不可能提前防范！”